“看一看，看一看。走过路过千万不要错过的黄油面包……”
小贩的喊声将本就热闹的大街变得更加热闹。
“给我来两份。”
赵光冲着手心呼了口气，暖了暖手。
克里城的布局跟个大型城堡一样，越靠近城外的地方越穷，处于中央的地方则是商人和贵族的天下。
在购买完面包之后，赵光无视了小贩不要前进的劝告，走进了面前极为破旧的城区。
即便有意避开地上的污水，但她还是一脚踩在泥泞之中。
垃圾与粪便的臭味让人厌恶，飞舞的蚊虫更是让暗地里窥伺的人心烦。
察觉到周围传来的恶意，赵光无奈地呼出了一口气。
随后，她伸手握拳。
半立着的短墙被一拳轰碎，四散的灰尘与烟雾充斥了这片阴暗的地区，碎裂的石头与砖块成为无声的警告。
感觉周围窥伺的视线瞬间少了一大半，赵光紧皱的眉头终于略微松了松。
这种似曾相识的环境还真是令人厌恶。
她加快脚步继续往前走去。
女孩怀里食物的香甜在这里显得极为诱人，但她手中凛凛的寒光却让人心怀恐惧。
寒冷，饥饿，贫穷，暴力，混乱……
这就是贫民窟，往往是城市中最为不堪，犯罪率最高的地带。
然而很可惜的是，这个世界并没有尽职尽责的警察，只有容易被收买的巡逻卫兵。
你不能指望着卫兵会救你，甚至你还要提防着卫兵的敲诈和殴打。
赵光将匕首反手扣在手腕后侧，面无表情地从两个已经喝高的巡逻卫兵身旁路过。
但没过几分钟，面前衣着破烂的流浪汉拦住了她的去路。
饥饿和寒冷已经将他的意识变得模糊不堪，此刻他正像狼一样死死盯着赵光怀里的食物。
赵光透过绷带看着面前的男人，男人像是再也忍受不了腹中的饥饿，嘶吼一声便扑了上来。
她侧身踢中男人的小腿，直接将他放倒在地。
“滚！”
摸了摸脸上的绷带，赵光最终只是沉声吐出一个字。
男人站起身，慌不跌地向外跑去。
他在倒下时看到了赵光手里的匕首，很清楚自己碰上了个硬茬子。
这个小插曲，让赵光本就不美好的心情再度雪上加霜。
没过多久，她也终于来到了自己的目的地。
“伊普西小姐……”加略打开破旧的房门，略显不安地搓了搓自己的手，“找我有什么事吗？”
“我找到了三天后顶替你的人选。”赵光定定看着他，“你可以离开克里城了。”
她从口袋里掏了掏，掏出了一枚金币，放进了面包袋里，并将它递给了加略。
“这是作为你将我送到药铺的报酬。”看着面前惶恐不安推辞的加略，赵光再度开口说到：“另外，给你一个忠告。”
“如果你没有做好丢命的打算，就千万不要出现在你的田地附近，也不要回你曾经的村庄。”
那枚土系晶核换取的十枚金币足够让加略补回他的税款，重新收回他的土地。
现在他之所以住在贫民窟，纯粹是赵光给他的建议：现在是严寒，你就算收回田地也种不了粮食，还要因此多交一个月的税款。倒不如先找个地方落脚，顺便准备一下在光明月播种的种子。
不过现在看来，加略的这块地是收不回去了。
“什么意思？”加略从牙缝里一字一顿地挤出，“那是我的家啊！”
“我托赫舍里为你打听了一下，领主将你的土地围了起来，并派兵守卫，谁也不知道他在里面做了些什么。”赵光呼出一口气，“而现在有人盯上了那里，像是领主的政敌。”
“你如果出现在附近，不知道会不会被害怕被人发现罪责的领主灭口，或者成为另一方在国王面前攻击领主的由头。”
赵光很清楚，她为什么能和阿尔法他们交易成功。
因为她手里比他们多一条名为“加略”的线索，即便加略能提供的东西不多，但也足以佐证一些事物的判断。
领主帕克可能一开始并没有把加略当回事，所以他才活到了现在。
可现在调查他的阿尔法那边被察觉到了，至于领主会不会想起还有个小小的人证，从而将这一丝危险性掐死。
赵光不太敢赌。
因为她不了解帕克。
但换位思考，如果是她站在帕克的位置上，做了见不得人的事情。
那以她灭口的力度和效率是绝不会让加略这种人活下来，所以她来到了这里。
虽说一开始她是抱着利用的心思，威逼利诱地将赫舍里和加略绑上了她的船，但现在阿尔法的出现给了她第二个选择。
利用聪明人的确危险，相当于与虎谋皮。可风险越高，收益也越大。而且和聪明人彼此之间心知肚明的交易，也比坑老实人舒服。
起码，她良心上不会有任何过不去。
虽然她的良心不多，而且只对自己有利有恩的小部分人用。
看着陷入沉思，面露痛苦纠结之色的加略，赵光安安静静地站在一旁。
她这次可以说是提醒，也可以说是再次给加略提供了两种选择。
是选择平平淡淡地离开，此生可能再也回不到这里；还是赌一把，去根据她的话语，出现在他的土地范围，成为他人猜测或攻击帕克领主的佐证。
前者能让他安稳的生活，但必须离开他世世代代生存的土地；后者则是孤注一掷，且很大概率不会成功的复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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