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的是洪制片口中的老胡，他坐在新锐导演的前排，语气极尽嘲讽。
叶梁只当自己没听到，迎上去握了握手。
这个老哥他认识，之前在新人电影节的时候见过，他当时带着作品《夜店》去的。
不过那时的杨庆是台上的潜力新人，而叶梁是台下的喽啰。
“叶导，咱们在燕京见过的。”杨庆主动挑起话头。
“新人电影节，你得奖那次，你的同学在底下带头欢呼来着。”
“哈哈，杨导，我也看见你了。当时你和徐晋蕾在台上交流的时候，我不知道多羡慕。”
叶梁乐呵呵的回答道。
杨庆摆摆手，语气里真的带着羡慕，说道：“你能有机会和卡梅隆对话，才真让我们这些小透明羡慕嫉妒恨呐！”
“运气，运气。”
反正张依白还没来，叶梁干脆请杨庆坐下聊。
“我记得，你的《夜店》不是拿奖了吗？怎么还让你在那边那个队伍啊？”
叶梁小声在杨庆耳边问道。
杨庆明白意思，偷笑着说道：
“得奖有啥用，喏，就那个刚才怼我的那个胡导，还是电影节的评委呢，还不是新锐导演。”
叶梁悄悄看了一眼胡导，起码四十多岁了吧，这样能“新锐”吗？
这安排，指定有问题。
他继续小声问道：“什么情况？”
“现在唯票房论了。”杨庆有些感慨的说道。
“除了你身边吴导这样，资历到了一定地步的，其他的导演，现在在电视台这边，只看成绩。拍电影的，看票房；拍电视剧的，就看收视率。”
“这不是瞎搞吗？”叶梁很不理解。
“可不敢这么说。”杨庆隐晦的指了指天空：“上面的，觉得国产电影和国外差距太大，电影市场的钱都让外国人卷走了。所以官方出手，想提高下国内导演的知名度。”
“我其实觉得还行。讨论艺术太玄乎了，挣钱吃饱饭才是王道。像你这样票房过亿的人来教我，我是服气的。”
叶梁看着对方竖起的大拇指，有些哭笑不得。
杨庆还说，就这个作为“新锐导演”来电视台参加节目的机会，还不是人人都有的。
你得先在山城电视台挂上号，同时人家觉得你有潜力，才会让你来。
至于叶梁，好像是突然加进来的，他们都不知道。
“这事的缘由，估计吴老知道。”
……
节目开始前五分钟，张依白和吴仪弓终于来了。
老、中、青三代“成名导演”终于到齐。
老前辈在，叶梁先上去打了个招呼。
“吴老师，晚上好，我是燕京电影学院大三导演系在读的学生叶梁，很荣幸能有机会和您参加一个节目。”
结果吴导一句话，就让叶梁如坐针毡。
“小叶，你认识我，应该是上网查了资料吧。哈哈，没事，别紧张，现在你可是我们山城导演的票房扛把子。”
要不是老人家一把年纪，说话的时候语气真诚，叶梁非得怀疑，这是要捧杀自己。
“吴老师，我大学还没毕业，拍了部电影，走大运，票房好。您把我捧的那么高，我承受不起啊！”
“你小子是不是运气，我还能不知道吗？”吴导笑眯眯的说道：“是我让他们请你来的。”
“这次节目，你是主咖。”
“啊？”
叶梁和老人对视了一眼，确认对方没有开玩笑。
“这不对吧，我才有一点微不足道的成绩，怎么能……”
“小叶，过度谦虚就是骄傲啊！”吴老用有些干枯的手，拍了拍叶梁的手背。
“你的电影我看过，拍的确实好。听说剧本还是你自己写得，这就更难能可贵了。等下，你该怎么说，就怎么，我给你撑腰。”
“这……”
叶梁神情有些犹豫。
吴导却看着他一直笑，脸上欣慰的表情不加掩饰。
这时候，胡导悄悄靠了过来，非常恭敬的问好。
“吴导，晚上好。”
“哦，小胡啊，你什么时候回山城的？”
“就在昨天，听说您要来，我马上赶回来了。”
“哈哈，你小子，嘴还是这么甜。”
见胡导没有回座位的意思，吴导开口问道：“怎么？还有事？”
胡导点了点头。
“吴导，您是明白人，我就不藏着掖着了。电视台请这个叶导来，是想干什么？我知道，叶导这个年纪，能取得现在这个成绩，非常的不错。但是他应该，还不够格教我们吧？”
“为什么不够格呢？”吴导反问道。
语气还是很和蔼，没有半点责问的意思。
可能是吴导的态度给了胡导信心，这个中年人直抒胸臆：
“因为电影的票房不能说明电影的水平啊。像那边那个叫杨庆的小子，他拍的电影，叫什么《夜店》的，完全就是模仿国外的《夜袭加油站》啊，国产化一下就能获得几千万的票房，能说明什么呢？”
“至于叶导的电影，我虽然没去看，但光那铺天盖地的宣传就知道，无非就是资本捧出来的嘛。资本都能把米田共说成是香的，捧出过亿票房，不算什么难事。”
可能是觉得话太过尖刻，有点影响形象，胡导又补充了一句：
“叶导，不好意思哈。我没有针对你的意思，不要介意。”
叶梁不以为意的笑了笑。
倒是吴导，笑容逐渐消失，最后有些惆怅的叹了口气。
“唉，小叶，你怎么看胡导说的话。”
叶梁想了想，不置可否的说了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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