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恩碰了下叶韶薇的手臂, “我没看错吧, 那女生不是跟我一起参加签售的画手糖糖吗？”
漫展当天，参与签售活动的嘉宾一共有五位, 除了夏隐和恩恩，其余三人分别是糖糖和她在圈内的两位好友。
糖糖本名叫唐若思, 是荔城美术学院绘画专业大二的学生，因为画风柔腻、长相甜美而走红，久而久之就得了“糖糖”这么个绰号。
叶韶薇眯着眼轻哼一声, “可不就是那个绿茶糖嘛！”
话音落下，唐若思已经挽着男友走到跟前，拉开椅子施施然坐了下来。
恩恩转过头来, 目光直直落在唐若思身上, “为什么要在我们学校论坛发那个帖子？”
唐若思凝住眸色勾唇一笑, “你觉得呢？”
笑意未达眼底, 反而带了点挑衅的意味。
旁边的男友轻咳了下, 唐若思这才坐直身子, 慢悠悠道：“原因很简单啊, 就是好奇呗, 想看看众人口中的纯洁小仙女有没有什么黑料可扒的。”
恩恩一愣, 皱着小脸满是疑惑，“我应该没得罪过你吧, 为什么要这样针对我？”
唐若思白了恩恩一眼, “你别得了便宜还卖乖, 如果不是你突然冒出来, 这次签售会的主推嘉宾就是我和夏隐了！”
可结果呢？
不仅主推嘉宾的位置被抢了，就连夏隐这个金大腿也被霸占了，真是想想就来气。
恩恩目光微顿，顺手端起面前的木瓜牛奶啜了一口，“谁跟你说我是主推嘉宾了？我明明是去打酱油的。”
唐若思听她不以为然的语气心里更是恼火，明明出尽风头占尽好处，还好意思说是去打酱油的，这脸皮恐怕比千层酥还要厚吧。
“打酱油都能涨好几万粉，你也真够厉害的。”唐若思面带讥讽，语气酸不溜秋。
叶韶薇坐在一旁听得眉头直皱，恩恩拍了拍她，转而抬眸看向唐若思，“所以你是觉得把我的马甲扒出来，这些人就会掉粉吗？”
唐若思瞥了她一眼，没吭声。
恩恩摇头笑了笑，“可就算你把我的马甲扒出来，对我也不会有多大影响……”
“如果没影响那你为什么不敢直接露面？遮遮掩掩的，没有猫腻才怪！”
唐若思说这话的时候，语气极为刻薄，和她平日里清纯柔美的人设丝毫不搭。
“露不露面这是我的事，跟你没有关系吧。”
恩恩说得坦荡，唐若思却噗嗤笑了起来，“说到底还不就是心虚，连自己的身份都不敢承认，难不成你的作品是请枪手画的？”
男友拉了下她，无声给了个眼神，提醒她不要太过火。
唐若思瞪他一眼，“那个周御又不在，你还有什么好怕的！”
男友被噎得无话可说，闪了下眼神，俯身在她耳旁细声耳语。
“我忘了跟你说，她男朋友是叶家的太子爷，性格冷清，唯独对她宠得不行……”
唐若思一下就怂了，声音放软态度放低，语气亲热到不行，“对不起啊，我没有恶意的，只是想跟你开个玩笑而已，希望你不要介意啊。”
恩恩没接她的话茬，板着张脸念念有词，“玩笑是不能乱开的，不然还要警察来干什么。”
“这玩笑开得有多大，最后就得洗得有多白，否则……呵……”
恩恩学着叶韶礼平常睨人的眼神，冷冷扫了眼唐若思和她男友。
直到恩恩她们走远了，唐若思的男友仍心有余悸，“都叫你不要随便乱来了，到时周御要是把我作弊的事捅出去怎么办！”
唐若思被他烦得不行，拎起包往肩上一甩，“你个怂货！她摆明就是虚张声势，有什么好怕的！她的竹马要是敢告你作弊，我们就扒她抄袭呗！”
两人一路吵吵闹闹，口无遮拦，丝毫没留意到周围客人或反感、或灼然的目光。
*
从咖啡厅出来后，叶韶薇陪着恩恩一块去了医院。
彼时周辰羽的手术还在进行中，周御守在门外，一脸仓皇，全然不见平日里的温雅从容。
看到这一幕，恩恩心里也有些闷得慌。
早上出门还在冲她温婉而笑的人，如今却躺在病床上生死未卜，生命无常实在让人猝不及防。
恩恩下意识挽住叶韶薇的手臂蹭了蹭，融融暖意逐渐蔓延到心尖，惶然不安的情绪总算慢慢平复下来。
叶韶薇看她和周御精神都不太好，想了想便走到楼下去买了几杯热饮。
安静的长廊只剩恩恩和周御两人。
恩恩抿着唇，迟疑良久，小声喊了句，“周御哥哥，你别担心，周阿姨她不会有事的。”
听到那句久违的称呼，周御晃了下神，再抬眼时，眸里竟闪过一抹微不可见的湿润。
细弱的水光转瞬即逝，周御抖了抖眼睫，试探着开口，“恩恩，可以让我稍微抱一下吗？”
“只要一下……真的……一下就可以……”
向来温润的嗓音透着低沉的沙哑，无尽的渴求杂糅着难言的脆弱，像块厚重的石头坠在恩恩心口，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她知道此时的周御需要安慰需要陪伴，可他想要的拥抱，她真的给不了。
“果然还是不行吗？”周御勉强扯了下唇角，一丝寒风趁机钻入口中，顺流而下，将他的心也吹得拔凉拔凉的。
这么多年，他半真半假地试探过很多次，终究也没能从她那里骗来一个拥抱，因为她说过，拥抱是伴侣间的特权，其他人她是不会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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