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着纤尘不染的袈裟, 纪歌揉了揉自己的小腿缓解了一番酸痛，便是从榣木底下站了起来。
再回到榣山时，非常惋惜的，先前提供给纪歌消息的若木树灵已在洪流侵蚀之下失去了生机, 他取了一段若木枝条与尚存生机的树种放入了包裹内，与太子长琴一起诚心地对着若木一拜。
“可现在，却也是没了其余魂魄的下落。”纪歌有些烦躁道，拿手去掰了掰看似坚硬的榣木的一根枝条, 没想到却是轻而易举将那细幼的嫩枝给掰了下来。
他赶忙做贼心虚地拍了拍手将嫩枝藏了起来，后知后觉才想到，眼下的情形在太子长琴那儿是完全无所遁形的。
隐隐约约的轻笑似乎很难令人听见，太子长琴状若无事发生, 安慰他道：要是真的寻不到, 也别强求吧, 你不是曾说人生种种，皆循一个缘字么？
“就没有办法能让附近的魂魄听见我们的声音吗？”此时纪歌真是万分怀念曾经所拥有的世界频道, 世界频道上喊一声是人是鬼全能看见, 还有点卡永远不嫌多的复读机们, 分分钟一个乡下鬼服都能给你复制成人口大服。
可他一早就问过太子长琴，世界频道什么的, 现在已经不存在了。
太子长琴要是有实体想必现在也在摇头：据我所知，要让天下生灵同时听见需要天地昭告, 即使是三皇联合起来的力量或许还都有所欠缺, 能做到此事的大概只有祖神盘古、以及烛龙吧。
“那我, 也要尽人事。”纪歌忽而倔强说，如果按他完成每个世界的任务的热情度以10来计的话，那他对于这件事情上的执着就能到100，“何况下一句的听天命，要是忽然就靠谱了呢。”
行。太子长琴语气里似乎显得非常纵容，他从容不迫道：你不妨还是先想想，如何收集达成这边的江湖声望值？头·秃大师？
听着纪歌羞耻得都没了声音，太子长琴愉悦地想，果然是知人知面不知心。
——这句话在他这儿可是褒义的，谁能想到，大师这份掩饰得滴水不漏的外表之下，内里还有如此不为人知的一面呢。
何况现在知道的只有他一人。
虽然不明白这份心情是为何，但既然能带给他如此愉悦的感觉......
大抵，是个好事吧。
*
太子长琴：前方有细小天缝，最好还是绕行。
太子长琴：感受到有神力在向这个方向过来了，绿色的话......是友好的意思吧？
太子长琴：咦，确认目标是神农尊上，神农尊上是三皇中最好说话的一位，从来也不会提出为难人的要求的。
“长琴？”纪歌眼看着远处视野范围内的确有神力强盛的神正在向着自己的方向踱步而来是不假，他斟酌了一下语气，“我一直以为除却我们私人身份上的闲聊之外，原来作为系统......你还能够自主透露那么多信息？”
所以当年那个，仿佛把聊天频道次数全部刷完了的自闭系统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太子长琴大方说：我现在依附于你，若不再出力帮些忙，又怎么说得过去？
“你完全不用这样想。”纪歌忙说，以为他是有了心理压力，半开玩笑半打趣，“反正凑合着我们也是难兄难弟，前三个世界没有你这样贴心的导航帮助我不也过来了么。”
太子长琴想了想问：所以之前，你从未与别人提过发生在你身上的事？
纪歌眨了眨眼，眼见人皇神农快走到自己面前了，走路便渐渐慢了下来，低声道：“可以提，但没必要。”
这样虽有遗憾，但也没有必要让人在知道了这件事后，以后相处的日子全变成掰着手指头过的倒计时。
太子长琴似乎还想说点什么，但他也看见神农尊上笑眯眯已经与纪歌打了招呼，出于对三皇的敬畏，他还是安静了下来，静静看着事态的发展。
人皇神农长得高大，要是拿天皇伏羲与他相比都能显得清秀得多。神农的额边挂着牛角制成的装饰，常青的绿叶是纪歌到现在为止能在这片天地大劫中见过最富含生机的东西，仿佛只需摘下一片，落于地面就能生出一片林地。
“你就是先前在云顶天宫中询问太子长琴下落的，从西方来的客人吧？”神农直白说道，现在三界如此情况倒也让他们没有功夫寒暄，“榣山一行，你可达成了自己的心愿？”
“......多谢尊上还记得此事。”纪歌斟酌再三，想来他初见的神态要是说谎也瞒不过人皇，“心愿已了，现下小僧只想以天下苍生之事为己任。”
他尽量说得模糊，而他的心愿是如何了的，就看听者的脑补吧。
神农摆了摆手，眼望见天边无数裂缝时，还是可见地发着愁，“你有这份心很好，要是想出一份力，便去流月城炼制五彩石——那是如今已知的唯一能够弥补天缝的材料。”
“五彩石？”纪歌一顿，很容易就想到了躺在他背包里的那五块显示为橙色物品的甘霖奖励。
神农显然为补天一事操碎了心，絮絮叨叨地念着：“五彩石一直不够用，用神力炼化的石头都小的很，可天上最大的那一道裂缝最少也要——”
纪歌将包里那五块拳头大的六级五彩石拿了出来，“这几块够不够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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