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辰要给秦珅时交代的东西很多。
顾鸢还没听完就有些困了。
秦珅时让顾鸢直接休息，然后带着严辰换了个地方继续说。
星华港湾。
书房里只亮起了一盏灯，秦珅时坐在书桌前，影子在背后拉得很长，书桌面前是巨大的落地窗，外面已经是漆黑无声。
严辰：“QY资本上市后到底还是机遇更多，有您先前做出的那些方案，只要不遇上市场寒冬，QY接下来一年的发展只会越来越好，能在国外初步站稳脚跟。但是相比起来，秦氏这边面临的阻凝更大。”
“秦氏一开始锚准的就是顶尖的芯片领域，哪怕秦氏的前期准备做得足够多，但还是遇到了不少的困难，尤其是竞争对手，达里斯在我们上市第一天就出手了。”
达里斯科技公司是A国排名前十的上市公司，主要研究的也是芯片领域，跟秦氏杠上是早晚的事情，但A国每天上市那么多家科技公司，这还是达里斯第一次这样主动的针对人。
秦珅时抿唇：“有什么线索吗？”
严辰摇了摇头：“达里斯科技公司是戴力旗下的子公司……秦氏与戴力并没有什么矛盾，甚至在去年秦氏主要业务的海外部门还与秦氏达成了初次合作。不看僧面看佛面，达里斯不顾及母公司直接对我们下手，很耐人寻味。”
秦珅时淡笑：“原来是老朋友了……戴力，好耳熟的名字。”
严辰认可的点了点头：“我也觉得很是熟悉，好像在别的地方才刚刚看到过……”
他脑中电光一闪，下一秒诧异地脱口而出：“顾秘？！”
他猛地想了起来，今天下午在车上看的顾鸢的简历中赫然写着Darli集团首席特助，就是以如此优秀的履历才得以直接进了秦氏秘书的终面。
“真巧。”秦珅时道。
严辰心中钦佩，下午看简历的时候他还没有反应过来，现在想起来才猛然发觉顾鸢之前竟然在戴力工作。
能在戴力做首席的特助，能力绝对不在自己之下，那她为什么会这么想不开的回国来秦氏只做一个普普通通的文秘？
严辰有些不解，虽说秦氏跟戴力在公司体量上比起来是不分上下，但是首席特助与首席秘书还是有很大的差别的。
严辰想了想今天傍晚在医院的修罗场，心中更是咯噔了一下。
难道说是蓝颜误人？
他悄悄的看了一眼端坐着无甚表情的秦珅时，心道自己可能吃到了一个大瓜。
“早晚都会与达里斯碰上，只不过是提前了，国外那边继续按照计划行动就好，追加百分之……三十的资金投入。”秦珅时道。
严辰点了点头：“是，秦总。”
工作上的事总算是说完了。
秦珅时没有叫严辰走。
他的手指轻轻在桌面上敲击，屋子里忽地陷入一片沉默。
良久，秦珅时才开口。
“我让你查的那件事，如何了？”
他的声音有些低，带着沉重。
严辰低眉顺眼：“暂时没有消息。”
秦珅时头往后仰，闭上了双眼：“没有消息……可‘犼’再一次出现了。”
严辰：“‘犼’的行动完全没有规律，并且每一次行动都很低调，我们追查‘犼’这么多年，也只不过是查到了他们在国外的一些线索，从未有哪一次像这一次这样声势浩大。我怀疑‘犼’近期会有大的动作，并且是针对着您来的。”
“虽然当时我在国外，但发生事情第一时间，我就让人拿到了相关路段的所有监控视频，监控显示，在您下班上车以后，就有一辆车一直跟着您的车，而这辆车后来也被证实，就是‘犼’逃走的时候乘坐的车辆。”
秦珅时的拳头握紧，眉头拧起，戾气横生：“冲着我来？还是冲着死去？”
他冷呵一声。
严辰低头：“秦总放心，我们的人已经顺着这条最新的线索继续查下去了，您以后出门还是带着保镖会比较安全。”
秦珅时嗯了一声：“今天就先到这里吧。”
“是。”
严辰走后，秦珅时没有再回医院去陪着顾鸢。
他关上了书房的灯，整个房间里就变得黑暗又静谧。
他坐在书房里，睁着眼睛看着前方，落地窗外深夜的城市不见一点光亮，屋内屋外的黑暗已经融为了一体，像是在深海中。
黑暗滋生恐惧，但他从很小很小的时候，就习惯了黑暗的环境。
或许刚开始会恐惧，但后来，他开始害怕光亮，因为在黑暗的地方待了太久。
那群叫做‘犼’的家伙，内部是以动物来论等级的。
而他这样被抓来的试验品，也被当做一个动物养着。
关在笼子里，活在黑暗里，成为他的习性。
刚被秦家找回的那段时间，他仍旧是把自己关在房间的方寸之地中，不习惯光，不习惯温暖，不习惯人。
那噩梦般的童年这几天总是会在他的梦中出现。
好在每次惊醒的时候，他一转头就能看见顾鸢安静的睡在那里。
那温暖的人，把他从黑暗里带出来的人，再次保护了他。
秦珅时必须要承认。
他其实从未忘记过那些遭遇，不然也不会在成年有实力以后，一直暗中追查着‘犼’的下落。
当年被饲成野兽的少年，终究成了猛兽，要把那些梦魇般的回忆撕咬个干净。
*
翌日清晨。
秦珅时开车回了医院。
顾鸢还没有醒来。
他把保温桶轻轻的放到桌子上，转头看那睡得正香的女孩。
眉目间的戾气也被她酣甜的模样抚平。
秦珅时去盥洗间洗了一把脸，转身出来，顾鸢已经醒了。
她有些慵懒的斜靠在床上，眼睛半眯起，还有些迷蒙，额前的碎发恰到好处的遮住了脸。
顾鸢的声音轻软：“秦总来得好早~昨晚你走了，我还以为你今天不会来了呢。”
她的语气或嗔或怨，逗得秦珅时眉眼舒展，微微笑起来。
他还没有擦脸，刘海的几根头发被打湿，正湿漉漉的滴着水。
本来是成熟的男人，在清晨洗完脸这时，更像是清纯的男大学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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